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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生的甜苦舞在黄土地

很多时候,艺术跟生活特别像,在不知不觉中他们交织在一起。拦着羊扯着嗓子唱酸曲的狗娃哥、剪刀上下游走剪窗花的二婶、一把花伞扭日月的我,无一不是怀着对黄土地的眷恋、怀着陕北人特有的情怀,把生活中的酸甜苦辣用真情展现给观众,静下心来我又会思考舞蹈与现实生活的事。我觉得这就是艺术与生活相通的魅力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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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文杰,陕北绥德人,80后的我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父亲是一名建筑工人,母亲随着父亲在建筑工地打一些临工。记忆中的童年,父亲母亲总是早出晚归,每天母亲早早的把早饭做好随着父亲去打工,我和姐姐总是饱一顿饥一顿,现在想想也许是小时候对于美食的渴望造就了现在吃货的我吧,童年的玩具最多可能就是跟随父亲在工地上的各种建筑材料吧,记得有一次工地来了一位算命先生,看着我对大人们说,这孩子将来有出息,是个状元儿,吃官家饭的,以至于后来每次去工地叔叔阿姨们都会叫我状元儿。

我之所以走上艺术的道路,并取得今天的成绩,最应该感谢便是我生长的这片黄土地。陕北过去虽然在经济上、物质上相对落后,但她蕴藏着丰富的文化资源。我的成长也一样经历着这片黄土地上大多数人所承受的贫穷与苦难。但我又是非常幸运的,在这片文化富矿里,找到了能让我感受到甜的东西,也改变了我的人生道路。

都说陕北的文化中心在绥德。丰富多彩的民俗活动感染着每一个成长于这里的人们。我的童年,也是如此。一听到唢呐声就会兴奋不已,而更令我为之疯狂的当属正月里的秧歌。秧歌在陕北犹如冬日里冒出的一树山桃花,红红绿绿的演出服配上旋转的花伞与蹁跹的彩扇,映衬着唢呐锣鼓声,在满眼枯黄死寂的高原上,别提有多么耀眼。更别说元宵节当天大大小小十多家秧歌队的精彩汇演,真是让人爱的肠子拧绳绳,肝子摇铃铃。刚记事起,每到过年有秧歌队组织排练,我都会跑到队伍后面跟着学,时不时混到队伍当中被大人拉出来,但也不会善罢甘休,就跟在队伍最后面自娱自乐,可乐着乐着又会窜到队伍里面。上了小学后最盼望的不是放假也不是得奖,而是六一儿童节。因为那会的六一儿童节,全县所有学校编排好节目派代表去体育场集中汇演。不管是大合唱、团体操,还是小节目,每年都不会把我落下。也因为我出色的表演,被一位老师发现了,过年排秧歌的时候专门带了我和另外一个女孩。就这样两个小孩和陕北大秧歌结下了不解之缘。我们俩从秧歌队打头拉尾的大头娃娃表演开始一直跳到场子秧歌,也从幼小的孩童跳到懵懂的少年,我也从此喜欢上了舞蹈,开启了我从事舞蹈之路的人生方向。

1997年的一天,读初一的我和往常别无两样地在绥德一中上课,老师突然带着几个人走进教室,介绍说是榆林艺校的老师来招有文艺特长生,因为我从小喜欢跳舞,非常踊跃地现场跳了一段秧歌,当场赢得老师的肯定,就这样在老师的推荐下,我被初选去榆林参加考试。怀揣着对舞蹈梦想的渴望,我走进了榆林艺校。我和母亲走进榆林艺校大门的一刹那,眼前一排破旧的窑洞,坑坑洼洼的院落,回响的钢琴声让我和母亲都产生巨大的落差。母亲对我说:“亮(我的小名),这个地方太破旧了,要不我们就当来看看,你还是回去好好念书吧。”就在这时,一位路过的老师听到了母亲的话,赶忙问这孩子准备考什么,母亲回答说考舞蹈。老师把我拉进办公室仔细打量了一番,告诉母亲,“一定要让孩子考,不能放弃,这个孩子非常适合跳舞。”就这样我考进了榆林艺校,从此走上了我的学艺之路。在艺校学习的三年中,我经历了很多。虽然我不是什么黑马,但很幸运,我遇到了伯乐——我的班主任叶新华老师。在我学艺的三年中他的专业素养影响了我后来的专业性格。他对于专业的苛刻,对于学生的严厉、认真,更是影响了我整个的舞蹈人生。三年的校园生活既有欢声笑语,也会苦到掉泪。偶尔也有意外发生。第一学期的后半年,同学们吃过饭后都在洗碗,一个女同学打了一缸热水,不小心全部洒了出来,正好倒在了我的胳膊上,顿时疼痛钻心。因为烫伤我休息了两个月。第二学期在上毯技课的时候,又因为训练翻跟斗时,从空中直接摔下来头部着地,受伤休息3个月。在艺校的训练中虽然灾难不断,但是每一次的受伤叶新华老师都会第一时间给我安慰,并让我懂得了德艺的道理。尤其舞蹈,不吃苦是见不到真本领的。

外出求学这三年,对我来说刻骨铭心,当时家庭生活窘迫,每次从家出发去学校都是既高兴又痛苦的。记得有一次母亲去别人家借钱,为了200元去了之后给人家收拾房子,帮忙做饭。想到这些我每次去灶房只敢买最便宜的饭,有的时候就只打白米饭,然后混在同学中间,这个给我一勺子,那个给我一筷子来解决一顿饭。还有一次没钱了,学校又恰巧停水,没办法最后只能捧着油茶面干吃,边吃边流泪。假期通过上山挖草药,捉蝎子来补贴生活费。三年的时间让我成长了许多,懂得了许多,也让我成功地在文艺的道路上迈出了一小步。

艺校毕业后,我和几位同学在老师的推荐下,去了宁波市歌舞团。走进社会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文艺,什么是真正的舞蹈。刚到团里时赶上了首届全国“荷花奖”舞剧、舞蹈诗比赛,我有幸参演了民族舞剧《满江红》,芭蕾舞剧《二泉映月》,观摩了舞蹈诗《闪闪红星》《士兵的旋律》等剧目。在宁波市歌舞团工作的一年时间里,参演了大量风格迥异的舞蹈,通过大量的实践学习我开始对舞蹈艺术有了更深的理解和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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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我回到了绥德县文化馆工作,不觉中已有20年,期间参加了大大小小数十次国内重大的比赛,还参演了多个大型剧目。也时常下乡到田间地头,把自己学到的本领展示给家乡父老的同时也聆听着他们最淳朴的建议。这也让我明白了,为人民献上他们喜闻乐见的节目,我的创作才有意义,我的生活才有价值。

艺术来源于生活,当我拥有了大量的演出经历后,发现创作灵感好像有所减弱。时代在发展,艺术也在创新,我也不能原地踏步地吃老本。于是我在2015年梦寐以求地走进了舞蹈学院最高学府——北京舞蹈学院。这是所有舞蹈人心中最高的学术殿堂,也是我的大学梦,当我走进舞蹈学院的那一瞬间,仿佛二十多年的理想终于实现,不禁湿了眼眶,。我轻轻地用手去触摸那一根根把杆,闭上眼睛爬在地上用心去感受一代代舞蹈人在这里留下的舞姿舞韵。

熟悉的旋律、优美的舞姿带我走进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新世界里。我非常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对于专业知识的渴望,对名家足迹的追寻,让我如饥似渴地在专业知识的海洋里自由地遨游着。

老师的每一次讲解,每一个动作,都会给予我能量,我也在一点点去消化,仔细去揣摩、体会老师讲的每一句话,再慢慢吸收。虽然学习的时间很短暂,但是我有种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的感觉,原来编舞是这样,这个动作还可以这样去做,动作的运动轨迹变换方向不同就会有不一样的效果,节奏的切分会让一个节目变得更有质感,一个动作的重复积累会让这个动作更有生命力。应该说在舞蹈学院继续教育学院编导班的这一年,让我在舞蹈艺术生涯里有了质的跨越。比起之前榆林艺校毕业回文化馆上班,虽然跟随单位全国各地的演出,但是自己永远就像井底之蛙一样,在属于自己的小天地里转悠,对于编创仅凭自己的感受去编,编出来的节目东拼西凑,没有灵魂。虽然能让老百姓乐呵乐呵,但终究是田间地头的穿行,难登大雅之堂。

2017年春节期间,由我执导编排的清涧县首台春节联欢晚会,在突出陕北风,清涧韵的基础上,高度提炼清涧当地地域文化,赢得广大群众的喜爱。

同时,我还执导排演了安康市汉阴县春节联欢晚会。整台晚会,我在全力探索陕南秦巴文化的同时,融入汉阴民间地域舞蹈及歌唱元素,打造出一台深受群众百姓喜爱的大型现代晚会,这也是汉阴县首次启用异地导演排演春晚。几年通过集中授课,累计培养广场舞教练200人次,间接培训学员达3000多人,通过培训让各广场舞队,文化站文化志愿者对业务有了新的提高,丰富了广大群众的业余生活,也提升了绥德的整体文化水平。

2018年多次受邀中央电视台《直通春晚》栏目为杜朋朋编排歌舞《扭起秧歌迎新春》,《回声嘹亮》栏目为王二妮、王春艳、苏文策划编排伴舞,为小夫妻组合参加《星光大道》编排家乡美才艺展示,受邀山西卫视《歌从黄河来》迎新年晚会为王二妮、小夫妻组合编排伴舞,参与策划编排绥德县2017、2018、2019、2020年春节联欢晚会等活动。

舞蹈艺术是一种肢体语言,舞台对于我来说是一方圣土,我非常珍惜在舞台上的一分一秒。在舞台上,我们不讲话,用肢体来刻画人物,用情感来表达思想,用每一个翻飞跑跳来讲述故事。现实生活中,人生经历也不断让我做出自己的选择。在深爱的黄土地上,努力去舞出我人生的苦与甜,努力成为了一名为文艺事业奋斗终身的文艺从业者,便是我最终的选择。(绥德县文化馆 武文杰)

责编:杜鹏飞

编辑:刘忻/刘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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