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了一点空闲,便到外面走一走。
远远望去,冬日的渭北高原,暖暖的,绿绿的,黄黄的,南坡之下,几十户人家,远远近近,高高低低。在懒懒的晒着冬天的太阳。
南坡上,青绿色的树,密密麻麻,高高低低,缠绕着一些枯藤黄蔓的草,起起伏伏地爬满了一整坡。渭北高原的风,轻轻的扬起淡淡而灰黄的土,覆盖起满原的绿树和村庄,看起来朦朦胧胧的。
裸露着的黄土,大多是直竖着的高高的崖壁。岁月久远,在缺少水和养分的黄土上,即使青苔也没有爬上去。崖壁下面大抵会有两孔或三孔窖洞,这可以是黄土高原特有的元素。
深绿色的松树和柏树,远的近的,从坡底到原顶,一棵一棵的劲立着,或三五成群,或者会爬满一整片土坡。
长满尖刺的酸枣树,从高崖上伸出长长的枝丫,红褐色酸酸甜甜的野酸枣,早已被风或小鸟摇下来,滚落到窖洞前的矮草丛里。一层层的。
低崖边的迎春花,一簇簇的簇拥在一起,努力地向下伸出长长的枝条。花儿早已凋零,叶子却是绿绿的,在冷冷的冬日里,枝头竟也会抽出嫩绿的新芽。
坡底最多的是构桃树,高的低的,一大片一大片都是的,树叶依然是绿着的,偶有的黄叶也会随风飘落下来。楮实子果会在六七月成熟,圆圆的,像红色的毛绒球,可以吃,味道也挺好,不过,现在看到的,只是枯黄的果干,一支支的冷冷地挂在枝头上。
黄绿色的田野,一望无边,枯黄着的是大片大片的猕猴桃园子,桃子早已收掉,褐黄的叶子还有些许会留在枝丫上。随性而顽强的枝条,杂乱的伸向空中。需要被拉下来紧紧的束着,一列列的。整齐有序。铺满地表的干枯的黄叶,厚厚的一层,踩在上面吱吱作响。勤劳的人们,一大早就来到地里,开始着一天的劳作。
麦田则是成片成片的,或者和猕猴桃园子交替着,绿绿的,麦苗静静地趴在地上,似乎在聆听着大地的声音。偶尔几处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却是还未融化的昨夜的霜,感觉是格外的清冷。
午后的太阳暖暖的照着。鸡从麦田里的土窝里立起来,自顾自的扑棱着翅膀,抖落起身上的土和灰。旁边长卧着的黑狗,即使在梦中也会被呛醒。向鸡投去埋怨的眼神,似乎是有一点生气,仰了仰脖子,伸出舌头打个哈欠,却是继续懒懒的躺下去。小猫微微眯起双眼,悄悄蜷缩在竖起的多显岁月的老旧的碌碡上,悠闲的晒着太阳。“喵呜”的一声轻叫,似乎在和你打招呼,又似乎在告诉你不要靠近我。
土塬边,田埂上,渠沟里,偶尔见到的嫩嫩的野菜,三五棵紧紧的挤在一起,叶子却是异常绿了,没有被挖走,是因为它还没有准备好。它是在等待着一场浓霜或是大雪,霜雪过后,野菜的叶子便会有了些许的红色或是浅黄色,这时候,看起来别样的野菜会把最好的呈现出来,洗干净的带根的野菜,会用草绳系起来,一串串的倒挂在窖洞外的土墙上,在温柔的阳光里,待到有稍许的风干。
冬日的太阳暖暖的照着,风轻轻的,柔柔的。更远处的那一片村庄,远离城市的喧嚣,在那一行行红叶枫的掩映下,显的更加安静了。村边的大路上有车慢慢的开过来,又驶向远处,消失在远远的田野里。
夕阳褪去,微微的暮色沉下来,有炊烟飘过来了,淡淡的,薄薄的,轻轻的缭绕着村边的小树林,或者轻柔的飘荡在麦田的上空。
有人会在麦苗起身的春天里,领着一群头戴迎春花环的高高低低的小伙伴,用土块去追打着一条麦田里的黑狗么?或者追着嘎嘎乱叫的母鸡在麦地里胡乱的奔跑。有人会在炎热的七月里,爬上高高的沟崖边的构桃树,坐在摇摇晃晃的树枝上,不会担心脚下深深的悬崖,只想去吮吸楮实子果红色的甜甜汁液。
有人会在秋高气爽的九月中,站在高高的土崖下面,高举着一根长长的竹竿,仰着头,看着那满枝的红褐色的小酸枣。去期待着那一场风或者是一群小鸟吗?也许真的会有酸枣从高崖上掉落。有人会在大雾弥漫的冬日的早晨里,蹲在厨房里的灶火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盛着野菜的玉米粥吗?傍晚时钻进热乎乎的被窝里,不需思考那弥漫着整个村庄里的烟,到底会有谁家炕洞里的烟火味。
在这个时候,似乎找到了些许儿时的模糊的记忆,虽然很是美好,但这些似乎已经非常的遥远了。
远处,更远处,那一片人家。在阳光下,静静的,暖暖的。(作者:眉县常兴镇初级中学 梁 健)
责编:马俊理
编辑:颜雨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