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过平利县大贵镇半边街村的青瓦屋檐,斜斜洒进黄昌海家的堂屋。47岁的他蹲在竹椅前,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母亲的脸颊——老人瘫痪在床已整整五年,可那方蓝布床单始终洗得发白,床头的搪瓷杯里,刚晾好的中药还飘着淡淡的苦香。
“妈,今天咱吃软和的南瓜粥。”黄昌海舀起一勺粥,吹凉了才递到母亲嘴边。老人含糊地”嗯嗯”应着,眼角的皱纹里漾开笑纹。谁能想到,五年前,68岁的母亲因脑溢血突然倒下时,这个只有小学学历的农家汉子,正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外地工厂发来的务工邀请薪资优厚,足够让他和女儿的生活宽裕些;可病床上昏迷的母亲、刚上初中的女儿,让他攥着电话的手迟迟落不下去。
“钱没了可以再挣,妈没了就真没了。”他把行李从车站扛回了家,从此成了母亲的”专职护工”。
每天清晨五点半,黄昌海的闹钟准时响起。给母亲翻身、拍背排痰、擦拭身体,这一套护理流程他早已熟稔得像呼吸——瘫痪病人最易生褥疮,他就每隔两小时给母亲翻一次身;老人吞咽困难,他就变着法儿把饭菜熬成糊糊,肉末粥得熬足两小时;怕母亲闷得慌,他每天雷打不动给老人讲村里的新鲜事:“隔壁张婶家的孙子会走路了”“村头的老槐树又发新芽了”……
他的付出,18岁的女儿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爸爸的手以前能扛200斤的化肥,现在给奶奶擦脸时轻得像片云。”她放学回家总先往奶奶屋里跑,给奶奶梳梳白发,把学校里的趣事讲给奶奶听。“爸爸照顾奶奶太辛苦,我多洗一次碗,他就能多歇五分钟。”这个扎着马尾的姑娘,说起话来带着和父亲一样的朴实。
如今的黄家,日子虽清苦却暖融融的。黄昌海的收入全靠公益性岗位工资和低保,但他总说”够了”——母亲能喝上热粥,女儿能安心读书,这就是顶好的日子。
在半边街村,提起黄昌海,乡亲们总说:“看昌海家那屋,窗明几净的,比有些年轻人的屋子还利落。”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那窗台上的绿萝、墙根下的扫帚、床头叠得方方正正的棉被,哪一样不是孝心的注脚?
孝老爱亲,从来不是挂在嘴边的口号,而是落在实处的温度。黄昌海用五年光阴,在半边街村的土地上写下一个大大的”孝”字——这个字里,有清晨的粥、夜间的药,有女儿的笑、母亲的暖,更有中华民族最朴素也最珍贵的传统美德,正像堂屋墙上那幅褪色的”福”字,历经岁月,愈发鲜亮。(文/陈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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