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岁月的长河中,留在童年中的记忆多多,但使我终生难忘的还是生长在老宅门前的那三棵老榆树。这三棵老榆几乎伴随了我们的童生活,为了好区别它们,我们给它们排了行,称榆大爷、榆二爷、榆三爷。榆大爷身高有十多米,三个人搂不住腰,长得笔直;榆二爷身高有七,八米,也是长得端庄,可腰身细多了,两个人叉手就可以搂得住;榆三爷长得弯腰驼背,大概是小时候患过小儿麻痹症吧?
先说榆大爷年龄究竟有多大?谁也说不清楚,听老人们说,他们小时候见树就有这么粗细。榆大爷头上有三股分杈,中间最大的一枝喜鹊常在上面塔窝。喜鹊善解人意,每天早晨总要叫上几声,好像是在向人们报喜问好。可喜鹊从来不糟塌庄邻院舍的小鸡、瓜果什么的,喂孩子总要飞到很远的地方去捉小虫。喜鹊每年只孵抱一窝儿子,这些小喜鹊很可爱,毛绒绒的,长着黄嘴巴,乌黑的眼睛,当母亲出去觅食时,总要伸出小脑袋来,让我们去看。当母亲打食回来时,这些小家伙们互不礼让,争着、抢着张大嘴巴,从母亲嘴里接食。
榆二爷虽然不像榆大爷长得显眼,但也枝繁叶茂,每年结的榆钱最多,每到春三四月,便会结出一串串,一簇簇的榆钱来,满树满枝一片金黄,成为老宅门前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人们说这棵榆是母榆,喜鹊在上面搭窝的那棵是公榆,但我们叫惯了,仍称榆二爷。
榆钱不仅好看,而且也好吃,甜丝丝的,我们常常采来尝鲜,有时也采摘一两枝,别在自己的头上学着大人们扭秧歌,其乐无穷。
榆三爷虽然长得驼背弯腰,但脾气很好,很能为人服务,每遇年头节下,杀猪宰羊大人们总会在树的上面拴上一根绳子将宰杀的猪羊吊起来,刮毛剥皮,开肠壑肚。榆三爷的驼背上也是我们荡秋千的好地方,有一次一位解放军小司号员,见我们玩,他也上来玩,玩得一样开心,大概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吧!在玩耍中,他还给我们讲了很多解放军的动人革命故事,使人至今难忘。
1947年,宁夏马鸿逵的队伍下来抢粮草喂军马,见榆大爷上面落着喜鹊,开枪就打,可喜鹊未打着,却打伤了榆大爷,伤口经常流着榆液,真让人痛心,我们恨透了这些匪兵。
待我们长大后,兄弟姐妹们有的出嫁,有的就业,有的外出上学,再不能伴随老榆树玩耍了。1958年,寒假回来,三棵老榆树全然不见了,问大人们说是新桥修水库缺木料,被买去做档板了,我们听后,虽然很难过,但也为老榆无私奉献于人民的精神感到很崇敬。
榆树是人类的朋友,据考古文献记载:早在第三际就广泛分布,甲骨文中就有”榆”的象形文字出现。榆是火崇拜的象征,传说燧人氏就是用榆木钻木取火《纲鉴易知录》载:”燧取火之木,火之所生也。乃别五木以改火,顺四时而道天地之意,由是火功用意”。 在中华文化中,榆寓意吉祥富贵,因”榆”与”余”同音,故以榆而起名的地方比比皆是,上自县市,下至村庄都有其名,如我国的东北有榆树市,内蒙有榆林镇,我们的所在地陕北也有榆林市,祖国的南疆海南岛有榆林巷。
榆树生命力旺盛,不择地而生,平地可以长,山地也可以生。
榆树的种类很多,有山榆,康榆,铁心榆,黄叶榆等。
榆树的木质坚硬,用途很广,过去打造花轮牛车,其轴,轮,辐条等全用榆木。榆阳区甚至做棺木也用榆,顶盖用水通杨,两旁用榆木,取”鱼滨水”之意,实则取榆木坚硬,耐沤之功用。
榆皮过去被称为”救荒粮”,荒年时,人们把榆皮剥下来,取内里细皮,晒干磨成
面粉当粮食吃,时至今日陕北白于山区,压饸络面食时,采用榆皮面粉做佐料,以增加面条的筋度。据成书于汉代的:《神农本草经》记载:榆有”久服轻身不饥”的功效。
榆树除浑身是宝外,还能美化风景,著名诗人陶渊明在《归园田居》中写道:”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其中就有榆树的影子,黄叶榆在今日的公园里、多作为一种重要的风景树来栽植。
我怀念老榆树,但愿它们的子孙后代们,能够生生不息,枝繁叶茂,越长越旺盛。(作者:薛立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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