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佛坪从冬雪尘封和春寒料峭中彻底醒了过来，到处一片生机勃勃。新绿的柳叶随风飞舞，椒溪河风杂着花香弥散山城。5月11日，天气晴朗地彻底，为给辖区添份安心，佛坪县公安局城关派出所的民警们全员出动，又一次对自建房展开走访排查。
五月的阳光柔柔的，草长莺飞的环境让走访少了些许紧绷。当所长胡木兰带着辅警周文喜和我到张老汉家时，眼前的景象让人心头一沉：黏糊糊的塑料袋夹杂着玻璃渣散落在屋外，唯一木窗用旧报纸严严实实糊住，这与两月前的学雷锋活动中，所里民警打扫得窗明几净的房屋判若两处。
“张叔，在不在屋里？”胡所长的喊声打破了原有的宁静，屋内弱弱的一句“哦”给了我们“通行证”。进入房子的瞬间，一股霉味混杂着酸腐的气息扑来，呛得我们捂住口鼻。客厅里，破衣烂被、废旧家电、建材垃圾等堆积成山，八十多岁的张老汉蜷在旧椅上，眼神浑浊。
“你屋里堆这么多废品干啥？”胡所长提高音量。老人支吾着有意避开话题。胡所长当即拨通了老人儿子的电话，那头传来气愤又无奈地控诉：“他看捡废品能卖钱，就天天去搜罗。我去一次扔一些，还赶不上他捡的速度。家里成了垃圾堆，我们吵过好几回，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废品必须彻底清理”胡所长劝说道，“天热易滋生蚊虫，不仅影响健康，还危及周边安全。”胡所长强调了老人儿子的监护责任，又将安全常识和火灾案例讲给老人，但老人似乎仍无动于衷。匆匆赶来的儿子深知父亲的执拗，他吼了句“犟得没法”便气急败坏地把废品往外扔。老人边阻止边骂：“还不是看你一个人养娃儿可怜，想减轻点负担……”。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人都沉默了。是啊，如果不是心疼儿子，谁愿意一把年纪了还与废品为伴呢！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就用力所能及的方式帮儿子分担，即使沟通匮乏，即使被人误解！这屋子里堆着的分明是沉甸甸的父爱呀，怎么可能扔！
这场冲突拨开了表象，深触矛盾根源，要做通老人的工作，得先从父子关系入手。胡所长将老人的儿子叫到一边，苦口婆心地向他讲明了其中的情理，他也慢慢动容，恍然大悟，对自己不理解父亲的行为懊悔不已，当着众人的面，给父亲深鞠一躬，那一刻，我看到老人的眼里掠过一丝明亮。我们从卫生健康、亲邻关系、安全隐患等角度给老人算了笔账，老人意识到了自己干的是“亏本买卖”，终于点了头，同意清理。
正午的太阳直勾勾地照晒着佛坪大地，街上来往人群多了起来。我们匆匆吃了泡面，就开始清运打扫。许是因为废品里掺杂了爱，气味也没那么难以招架了。我们和张家父子一起先将可回收物拣了出来，又联系清运车，将杂物到填埋场。瞬时，垃圾车轮的咕噜声、铁铲碰墙的叮当声、扫帚掠地的沙沙声交织在老人家里。胡所长拉车，我和周文喜在后面推，才几个来回，我们的头发搪白了、警服也被汗水浸透、鼻孔都进了黑乎乎的污垢，但整个下午，都觉得特别有劲儿。
太阳悄悄躲到山后，月亮探出了头，经过足足五趟往返清运，张老汉家的“垃圾山”终于一扫而空。胡所长将废品变现的300多元郑重交给老人，老人脸上的笑容盛着对民警由衷地感谢与赞许。胡所长再次叮嘱老人注意起居卫生，又与他们签订了自建房消防安全责任书。
回去的路上，山城亮起了万家灯火，警服上的汗痕早被夜风吹干，暖意却在夜色中漫延。派出所“主防”让人民警察的为民初心在纸页上定格，在一铲铲清运物品的汗珠里落地，在领导们调解父子心结时的那杯温水里生根。用胡所长的话说：“废品里藏着隐患，也藏着深沉的父爱。‘派出所主防’看似防的是隐患，实则暖的是民心，暖的是咱佛坪群众的烟火安宁。”（作者：佛坪县公安局 李阿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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