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穿过层叠的窑洞,
吹散一捧窑灰,
空气里浮动着泥土与釉彩的私语。
这里不是景点,
而是一本翻到泛黄的诗集,
每一页都写着匠人的指纹,
和炉火淬炼的温柔。

陈炉人用废瓷垒墙,碎瓷铺路。
那些残缺的瓶罐曾盛过唐宋的月光,
如今堆叠成山坳里的城堡,
粗粝中透着倔强的美。
阳光斜斜掠过青花裂纹,斑驳的光影里,
仿佛能听见千年前拉坯转盘的嗡鸣
一一团混沌的泥,在掌心开出莲花。
老窑洞门口,匠人佝偻着背,
将半生揉进陶土。
火膛里的光映红皱纹,
他说:“泥巴最懂人心,你疼它,它就替你记得光阴。”

春苔爬上瓷隙,
夏雨敲出清音,
秋叶铺成金毯,冬雪覆作素笺。
四季在脚下流转,
每一步都像踩碎星河,
瓷片折射的微光,
是岁月撒落的糖霜。
暮色里,
阿婆端着青花大老碗蹲在墙根,
碗里盛着油泼辣子面的滚烫。
碗沿的喜鹊歪着头,
偷听她絮叨:“从前啊,这碗能装下半边黄土塬……”

深夜的窑厂仍亮着微光,
新坯在窑膛里蜷缩成婴孩的姿态。
匠人添一把柴,火光便舔上夜空,
与银河对望成惺忪的睡眼。
清晨开窑时,瓷胎裹着窑汗醒来,
釉色像被朝霞吻过的脸颊——那是泥土与火私奔后,
留下的信物。
小猫蜷在匣钵垒成的窝里打盹,
炊烟攀着罐罐墙袅袅升起。
古镇的时光很慢,
慢到能看清每一粒尘埃如何与光共舞。
来陈炉,别带攻略。
去摸一摸罐罐墙的体温,
听瓷片与风合奏千年前的小调,
等一场不期而遇的窑变——
生活本该如此,
粗陶般质朴,青花般清透,
炉火般,暖得刚刚好。
(供稿:铜川市陈炉古镇景区管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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